1972年6月8日，距西贡25英里的壮庞地区，两架轰炸机在上空盘旋，9岁的金福同其他伙伴在公路上哭喊着朝前跑。“我的衣服着了火……我很害怕，就跑了出去。”伴随着不堪忍受的皮肉之痛和精神恐惧，潘金福赤身裸体地奔跑着——她不得不扒掉身上起火的衣服，尽管皮肤还在燃烧。全身超过一半的皮肤被严重烧伤，她在医院待了14个月，接受了17次手术，新长出的嫩皮肤无法经受炎炎烈日，“浑身上下疼痛难忍”。
我曾近距离关注过越南。1980年代初我到南部边境服役那会儿，第一次集训就在广西凭祥一座抗美援越时期修建的大型油库里。油库管线从中国境内直通越南，还有一条管线在防城方向，两条野战输油管线短短4年间为越南输送的汽油、柴油总计130万吨。中国当时向越南援助总值超过200亿美元，而1970年代初中国一年的国内生产总值也不过2000亿人民币。中国还先后派出总计32万余人的高炮、工程、铁道、扫雷和后勤等部队支援越南的抗美战争，4200多人身负重伤，1100人阵亡。我的一位战友的父辈，至今还埋在异国他乡的丛林里。
1975年越战结束，南北统一。不到两年，越南人就开始了对过去的“同志加兄弟”横眉冷对。我所在部队周围有许多大型的华侨农场，农场的华侨原本大都是在越南生活了几代的本份生意人，他们中间的不少人还在抗美战争时期流血负伤，但越南当局当时显然对他们采取了种种过分的做法，逼着他们不得不丢下祖祖辈辈积攒的家产逃回国内，他们随身所带的物资也被劫袭一空。那一时期，被驱赶回国的华侨差不多有20万。那是华人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回移浪潮之一。看一看当时报纸刊登的照片，就会发现这些华侨艰难的归途中受到了怎样的对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