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争夺东南亚,近来成了热门话题。在西方热,在东南亚也热。
上周《经济学人》杂志里,一篇长文题目为“争夺中国后院之战”,认为中美虽不会像美苏全球对抗,但有一个必然争抢之地:东南亚。
再上两周,研究东南亚最权威的本地智库,新加坡国立大学尤索夫伊萨克东南亚研究院(ISEAS-Yusof Ishak Institute)涵括东盟十国的年度调查里,关于本地最担心的事情,有近70%的受访者担心东南亚变成大国竞争的战场和代理, 远高于对疫情应对的担忧(52.4%)。
在东南亚的一级力量是中国和美国,二级力量是日本、印度和一定程度上的欧洲。其实很长时间以来,东南亚一直在中美视野和触角之中,只是在可预见的未来,两个大国都将把这个区域提到更高的位置。
这里并不存在一个统一的东南亚利益:连欧盟这样的紧密区域合作体里,各国都有独立不同的利益和立场,更别说东盟这样松散的区域体了。但对于中美,多年来一直意识到有一个典型的东南亚国家的态度,即模棱两可(ambiguity)。纵观东盟十国,除了柬埔寨与中国的关系紧密不变之外,其他国家均在两国之间摇摆,时近时远,平衡或套利。
美国对东南亚:心不在焉与偶发状态
美国的外交政策优先序里,东南亚的存在感不高。二战之后的美国外交的绝对优先级是欧洲,冷战时期有苏联,之后东欧巨变柏林墙,911之后是中东,期间一直贯穿着中国。除了越战期间,东南亚在世界警察的版图上是非常靠后的。
即便在美国主动制定的优先级上靠后,美国的军事部署,贸易投资和软实力一套政策力量组合下来,还是在东南亚构成相当深远的影响力。让沈大伟(David Shambough)忍不住在去年发布的新书(《Where Great Powers Meet》)中呼吁,不应该光做不说:美国应该多说说自己在东盟做了什么,而东盟,尤其是东盟各国驻美国大使,应该公开表示对美国的认可和感谢。
唯一的例外是奥巴马,他在任期间对东南亚高调重视,这既有他个人成长经历(奥巴马6-10岁在印尼生活)的偶然性,也有美国政策选择回归亚太以平衡中国的必然性。这个回归亚太的计划被特朗普四年打断,美国对东南亚的关注程度重新回到沈大伟形容的惯常状态里:心不在焉(distracted)和偶发性的(episodic)。但现在,美国外交最大关注定位在中国,亚洲几个美国盟友相对稳定,东南亚就成了必争之地。拜登总统任命坎贝尔当印太政策高级协调员,在未来四年里美国必然和除中国外的其他国家亚洲趋向紧密。
但是,沈大伟让美国边做边说的呼吁多少有些一厢情愿。他书中所列举的安全(主要是军事)、经济和软实力三种影响中,军事合作最体现美国政府的政策延续性。但东南亚国家最看重的,反而是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