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转回当下:
基辛格为什么强调如果中美竞争不设限,世界就可能陷入一战前而非二战前全球政治动荡的局面呢?
毋庸置疑,不论是从战争规模抑或是伤亡人数来看,二战比一战更有影响力。不过,若单是论战争对人类心灵的冲击力度,有着前车之鉴的二战远比不上没有多少心里预期的一战。
二十世纪之前,冷兵器和火炮时代下的战争伤亡,早已让历经大国纷争的欧洲人司空见惯。
但随着科技的进步,工业化战争在悄无声息间走进人类文明。
1914年,在没有人意识到死神手中的镰刀已经升级到加特林的时候,被工业化成果武装到牙齿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以空前绝后的杀伤力和前所未有的残酷性,几乎在每个毫秒间就创造出一串又一串令人瞠目结舌的伤亡率。从凡尔登战役到索姆河战役,由马克沁重机枪构建出的钢铁防线,使相同时间单位内的死亡人数以几何级的增长速度超过史上任何一个时期。
工业化时代下的武装冲突,与其说是战争,倒不如说是绞肉机,它搅碎的无数个鲜活的生命与男性对金戈铁马的热血。
当残缺不全的肢体横七竖八的挂在战场任意角落时,当人们通过黑白照片看着一张又一张尸山血海之景时,即使内心再坚强的人,也抑制不住崩溃的情绪四散逃离。
这一点,西方文学界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美国,一战的残酷打破了文学家们对于工业社会的无限遐想,当现代科学技术沦为帝国争权夺利的杀人元凶时,以海明威这类亲身经历过战争的新生代文学家对寄存的理想和价值观充满了疑惑、反感甚至是蔑视。于是,他们为自己带上“迷失一代”的帽子,用极具幻灭感的作品发泄对工业战争世界下的失望和不满情绪。
在战争中我观察了好久,并没有看到所谓神圣,光荣的事物。所谓牺牲,那就像芝加哥的屠宰场。只不过这里屠宰好的肉不是装进罐头,而是就地掩埋。
——摘自《永别了武器》,作者:海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