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该怎么办?幸亏当时的中国是一个农民人口占比88%的传统二元结构。何况,1947年开始的土地改革,实际上执行的是历朝历代都要努力实现的“耕者有其田”的理性土地制度。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以后全国推进土改,意味着88%的人口不用国家管了,恢复了小农经济,客观上不需要现代经济体制;这使得新政权只需用有限的财政能力去治理占总人口不到12%的城里人的通胀危机及其次生问题就可以了。
怎么能做到平抑物价、降低通胀呢?
道理很简单,因为一旦土地到手,农民都要进行简单再生产,至少要维持他的下一个生产周期;同时还要追求扩大再生产,就是追求土地扩大,于是农民尽可能向国家交售农产品,国家的货币也就大量流到了农村,农民拿到钱后,把出售农产品所吸纳的大约占政府总发行量40%的货币存到银行,就意味着大量的货币并不进入流通,从而使通胀率下降——这个对农民微观主体而言是正常的做法,却在宏观上直接帮助人民银行大量回笼在乡土社会沉淀增发的货币,同时也间接帮助新政权极大减少了财政赤字压力。
与此同时,在城市里,恰逢国家跟私人资本家在打白米、白面、白布的“三白”战役,国家从农民那里得到了大量的“三白”,用于平稳市场,通货膨胀就这样被压下来了。
(1949年5月30日,《解放日报》报道大批粮、煤运抵上海。图源:东方网)
此后,农民存起来买地的钱,又可以被国家利用;而国家从农民那里得到的白米、白面、白布,在平抑了投机后,市场并不需要这么多,再被拿来“以工代赈”,鼓励农民兴修水利、平整土地,提高农业产出。
这就等于国家用“一石多鸟”这样的政策缓解了新中国成立初期的那场危机,这是一个典型的使用国家资本来“做多”而不是“做空”的应对危机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