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隆说,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辨认不能单独作为证据使用,而只是公安机关的一种侦查手段。即便如此,本案中的辨认环节也显得太草率。案件发生于1983年1月25日,辨认是在3月5日,相隔40来天,辨认的准确性值得怀疑;魏清安脸上有个疤痕,还长着一个红色的痣,当时左手受伤,被纱布包着。这些非常明显的外貌特征,受害人从未提到,这是不正常的。
判决书认定,刘某被强奸的时间发生于1月25日下午5点5分。此时,一整天在为邻居魏天续拉土盖房的魏清安刚回家,躺下休息一会,正巧村里兽医魏玉民来家里给猪打针,他与父亲一起,给魏玉民帮忙。魏玉民提供的处方上记载的时间是下午5点21分。从魏清安家到案发地相距4公里,步行约需一个小时,骑自行车大约25分钟。无论采取哪一种方式,魏清安都没有作案时间。这些事实有很多人可以作证,但原办案人员既没有实地调查,也不听魏清安的辩解,凭主观臆断,草草定案。
而另一个在理论上很可靠的技术性问题,却出现了低级错误———刘某报案后,法医提取了精斑,经检验,精斑为“O”型分泌型,与魏清安血型一致。由于这项技术鉴定的支持,办案人员确认魏清安就是作案者。河南省高级法院在进行死刑复核时,除了魏清安的口供外,认为本案最为核心的证据,一是受害人的辨认,二是精斑的血型化验,是刑事科学鉴定,既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在魏清安临刑前喊冤时,执行人员紧急报告省高院分管领导,这位领导就是以“这个鉴定不会错”为理由,最终下令执行。
但是,从侦查到判决,显然忽视了一个常识性问题。因为血型鉴定不同于DNA,后者可以达到99.99%以上的准确率,其鉴定结果具有唯一性和排他性;但血型鉴定不同,因为人的血型只有A型、B型、AB型、O型以及部分特殊类型,每一种血型都有巨大的群体。
魏清安一案的办案人员和审判机关的某些人开始还在狡辩,认为血型鉴定证明作案者就是魏清安。直到抓获田玉修,田的血型也是O型,使得一部分人在证据面前,终于意识到此前对魏清安一案血型鉴定的常识性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