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斯坦在接受采访时顺手写下的公式
这些话有神奇的预见性,在几个月后就成了真。
德国反犹的右翼民族主义者攻击爱因斯坦,还在1920年8月24日举行了一次反相对论的集会,爱因斯坦本人也去看了。愤怒之下,他写了一篇不淡定的反驳文章,提出“如果我不是犹太人,而是德国民族主义者,不管有没有纳粹标志”,那么理论就不会被攻击。
反相对论浪潮也影响了诺贝尔奖。这一年,诺贝尔奖委员会否定对爱因斯坦的提名时,引用了反相对论的论点。
教育部次长袁希涛拜访爱因斯坦时,恰逢德国反爱因斯坦运动风起云涌,报纸报道他准备离开德国。袁希涛于是电告蔡元培:“爱(因)斯坦博士有意离德意志,或能来远东”,并询问北大是否愿意接待。蔡元培立刻复电:“甚欢迎,惟条件如何?请函告。”袁希涛遂于9月11日向爱因斯坦转达邀请,但爱因斯坦没有马上接受。
不久蔡元培和梁启超等人邀英国哲学家罗素访华,掀起了中国的第一次“爱因斯坦热”。
罗素在北京大学做的哲学专题讲演中,有一个专题是《物之分析》,共六讲,其中五讲都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罗素反复说“要论现代最伟大的人物,那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列宁,一个是爱因斯坦”。
这些演讲广为流传,报刊上介绍相对论的文章数量激增。魏嗣銮、张申府、任鸿隽、文元模等学者纷纷撰文评介,称赞相对论为“一个革命性的崭新的物理学理论”。包括周恩来在内的左翼知识分子则撰文,夸它像马克思主义一样“打破了旧体制”。中国知识界“从此无人不知相对论”。
1921年,蔡元培以北大校长身份赴欧美考察,把邀请欧美名流来华任教或讲学作为一项重要公务。在他列出的学术名单上,爱因斯坦名列前茅。
3月16日,抵达柏林的第三天,他就专程拜访了爱因斯坦,当面邀请其到中国讲学。爱因斯坦说:“今年已允美国学者之请,且为设立犹太大学事必须往美,恐不能到亚洲。”
蔡元培仍不肯放弃,他恳切地说,从美国前往中国非常方便,“何不乘此一行?”但爱因斯坦婉言拒绝,说他担任着物理研究所所长,德国方面不希望他离开柏林太久。
同时,他也向蔡元培表示“很愿意稍迟一些访问中国”,还询问在中国应用何种语言演讲。蔡元培说可以用德文,然后由像夏元瑮这样的学者翻译成中文。一旁的夏元瑮教授则提议也可用英文讲学,但爱因斯坦马上否决这个建议,声称自己的英语太差。
语言问题看似一个小插曲,但一直在海外研究爱因斯坦的胡大年博士认为,这恰是阻碍爱因斯坦到华讲学的一个重要原因。
爱因斯坦有严重的“外语恐惧症”,他一直坚持:只有用德文,他才能很好地阐述相对论思想。但中方始终没有就此给他一个明确答复,也没有给爱因斯坦推荐合适的中文翻译,而这一直是他讲学看重的前提。
可以肯定的是,“稍迟访问中国”不是客套话。《爱因斯坦全集》译者方在庆分析,有三个因素让他考虑远东之行:首先是爱因斯坦想逃离在德国流行的反犹主义;其次是德国通货膨胀严重,他急需改善经济状况,渡过经济危机;再就是对东方文化的好奇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