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把钱借给穷人,共同特点不是用你的收入做抵押来还款,而是用你买到的东西来抵押。如果穷人买的东西在增值,那么金融机构可以收抵押品还债。所以,在一个炒作的市场上,金融机构是不在乎放款。能炒作的东西往往是貌似稀缺,也不容易损耗的不动产,具体而言就是房子。此前几十年的繁荣带来了房地产增值的预期,所以穷人只要是贷款买房子,就可以在缺乏利润增长点的金融机构借到钱。只要房子还在炒来炒去,这个泡沫就不会破,穷人和金融机构都很开心。这其实也是个死循环:房子为贷款做抵押,让穷人得到钱,穷人有了钱,有了购买力,经济就好转,房价也因此有抬升的理由。这样一圈圈转下来,是不是很愚蠢?也不是,起码不比国债-美元的死循环更愚蠢。
人类毕竟还是吃一堑长一智的,2008危机固然来势汹汹,股票也是像1929那样的跳水,但毕竟历史书上写过1929的惨状。所以所有国家,不管金融系统内还有多少信用,全部拿出来砸钱,修铁路、发福利、造房子(囧还是房子)。(尽管已经拖到了2017年)其实,这还是走过了一个凯恩斯所说的“长期”,1933-1937。
不过,凯恩斯主义和列宁最大的区别是一个借富人的钱,一个抢富人的钱。借富人的钱,早晚还得把利润连本带利再给少数人,否则人家有钱也不外借,宁可自己留着炒粮食,炒猪肉,炒矿石……炒钱(高利贷),总之炒一切他们能炒的东西。但很明显,既然当初那些钱只是为了应付眼前的就业和消费,肯定不可能产生富人所期望的那么多利益。所以,历史再次回到了1938年的境地。借钱也不敢借,印钱也不敢印——各国国内如此,国际上美国也一样。两个不同层次的问题,殊途同归,谁让你都是资本主义呢?
从长时段看历史,某些时候能够看到一些出乎意料的发展脉络。比如斯大林之后的苏联,总的趋势就是官僚机构僵化,最能保持官僚机构惯性的机构——克格勃地位上升,克格勃领导人取得越来越大的发言权,甚至入主克里姆林宫。而掌握意识形态,理论上应该给这个国家带来活力的党务官僚,既没有创新能力,也没有管理能力,在整个国家渐渐靠边。这样一个趋势,经过了苏联解体的动荡也没有断掉,久加诺夫和普京之间的势力对比依然延续着苏联时代的规律。这说明现在的俄国只需要看门人,尚且不需要能带来转折的领路者。这是一个僵化、衰败,走向死亡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