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任中葡联络小组中方首席代表谈澳门回归之路

加入国际组织是衡量一个国家、地区国际化程度的重要标志，也是该国家或地区受到国际上广泛认同的重要标志。所以，《中葡联合声明》规定：“对以国家为单位参加的，与澳门特别行政区有关的，适当领域的国际组织和国际会议，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的代表可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代表团的成员或以中央人民政府和上述有关国际组织或国际会议允许的身份参加，并以‘中国澳门'的名义发表意见。对不以国家为单位参加的国际组织和国际会议，澳门特别行政区可以‘中国澳门'的名义参加。”

为了给澳门特别行政区创造良好的国际环境，在12年过渡期中，中葡联合联络小组就对澳门已加入的国际组织进行审议，对未加入和有可能加入的国际组织，积极推动它加入。

在第一次讨论澳门参加有关国际组织问题时，我方和葡方为“有关”二字产生了一场争论。葡方大使科埃略提出：“参加有关国际组织，不要‘有关'二字。”我说：“必须要有‘有关'两个字。其原因一是‘有关'二字是限制词，澳门是地区，不是主权国家，所以它不能参加主权国家才有资格参加的国际组织，例如联合国。但有些组织不限制只有主权国家加入，可以由地区申请参加，例如世界旅游组织、关贸总协定澳门就可以参加。第二，‘有关'二字在联合声明中已写明，这是两国总理签署的，两国最高立法机关批准，并送联合国备案，我们无权修改。”

1990年5月15日至18日，在中葡联合联络小组举行的第七次全体会议上，中方提出了对澳门参加有关国际组织的原则立场和工作方法。原则立场是：有利于澳门稳定和经济发展；符合联合声明规定；符合有关国际组织的章程；经双方磋商一致。工作方法是：凡澳门已加入的国际组织，由中葡联合联络小组根据上述原则进行审议，对双方磋商达成一致的加以确认；对于新加入的有关国际组织，双方达成一致的，签订会谈纪要。然后由中葡两国政府外交部同时分别照会有关国际组织。

1989年，我们进驻澳门后，有记者就问及澳门加入国际人权组织的问题。我对记者讲：“澳门进入过渡期以后，凡加入国际组织都要经中葡联合联络小组讨论，但现在中葡双方均未提出这个问题。我劝澳门人不要过分注意人权，要多考虑国家主权问题。”第二天澳门《大众日报》就用红字作标题登出《康冀民妙语劝澳门人不要过分注意人权，应多考虑国家主权》一文。我们不是不关注人权，而是在主权问题解决后，才能谈得上人权问题。澳门许多朋友看了报道后，都认为讲得好。1992年9月3日，中葡联合联络小组双方组长在澳门签署了关于两个国际人权公约，即《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和《经济社会与文化权利国际公约》适用于澳门的会谈纪要。1992年11月10日至13日，在北京举行的中葡联合联络小组第十五次全体会议对此项工作进行了确认。

澳门是在1991年加入关贸总协定的，比中国内地加入世贸组织早了近十年。关贸总协定规定：地区可以参加，但必须由主权国家推荐、作介绍人，才能经审查后批准。例如：香港是由英国推荐进去的。当讨论澳门中请加入关贸总协定问题时，中国不是关贸总协定成员，但葡萄牙已加入关贸总协定。当时国内有关业务部门的人提出：中国没加入，澳门先加入不好，不希望澳门在中国内地之前加入。对此，我们解释说，如果到1999年澳门回归祖国时，中国尚未加入关贸总协定，那时葡萄牙已离开澳门，澳门加入不了关贸总协定，在此期间澳门似乎是“孤儿”，这不利于澳门的稳定。所以在过渡期内，必须由葡萄牙作介绍人，把澳门推荐进该组织中，这对澳门今后经济发展，参与国际经济合作至关重要，对内地加入关贸总协定有益无害。为了更好地解决这个问题，我请中国外经贸部负责官员作为联络小组的顾问，列席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行的联络小组会议。最后大家取得共识，澳门先于中国内地加入了关贸总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