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任中葡联络小组中方首席代表谈澳门回归之路

中文法律地位问题。中葡联合联络小组每次全体会议和组长会晤都提到中文法律地位问题，葡方总回避，或拖而不议，或敷衍应付。有一次，我又严肃提出此问题，葡方组长反而质问我：“你们老提这个问题，这是政治性的问题还是技术性的问题？”我立即指出：“这既是政治性的问题，也是技术性的问题。中文是联合国所承认的六大语种之一，然而在小小的澳门就不被承认，这是政治歧视，你们还谈何民族平等？这就是政治性的问题。澳门居民办一些事务性的事情，都必须用葡文书写，给他们造成极大的困难和麻烦，这也可以说是技术性的问题。”葡方无言以对，会议气氛有些紧张。在经过一阵冷场之后，葡方提议先磋商别的问题，我们同意，但我提出“这个问题不能回避”。经过多次谈判，这个问题仍达不成协议。但澳门立法会采取了措施：“从1989年6月2日起，凡提出的提案均应使用中葡两种文字。”关于中文法律地位问题为什么阻力这么大？问题在哪里？经我们分析研究发现，葡方担心确定中文法律地位后，葡文会在澳门消失，葡国在澳门几百年的影响也会随之消失，这是葡方不愿看到的。在1990年8月28日双方大使会晤时，我向葡方透露称：“如果葡方能够尽早将中文确定其法律地位，我可以建议把葡文的使用规定列入《澳门基本法（草案）》中，在澳门可以继续使用葡文。但《澳门基本法（草案）》公布后，你们再确认中文法律地位，为时已晚。”这引起葡方的重视，他们对我的提议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在这个问题上充分发挥了我身兼两职的作用，给谈判工作带来很大的方便。

从1988年4月中葡联合联络小组开始提出中文法律地位问题，经过多次全体小组会议及数十次组长会晤，直到1991年4月中葡联合联络小组举行第十次全体会议，才达成一致意见，双方组长签署了会谈纪要，确认中文在澳门成为官方语文。葡国国会于1991年12月31日通过了关于中文法律地位问题的455号法令，并刊登在葡国《国家宪法报》上。澳葡政府于1992年1月13日将该法令刊登在《澳门政府公报》上。至此，在完成了一系列程序之后，中文才被正式承认为澳门的官方语文，与葡文具有同等法律地位，其间用了近四年的时间。中方在《澳门基本法》中也体现出这一内容。《澳门基本法》第九条规定：“澳门特别行政区的行政机关、立法机关和司法机关，除使用中文外，还可使用葡文，葡文也是正式语文。”

1988年9月，中葡联合联络小组到承德旅游磋商期间，我向葡方组长提出：“现在澳门电台、电视台都用粤语和葡语广播。而在澳门工作的有很多内地人，他们听不懂粤语和葡语，建议在澳门电台和电视台用粤语和葡语广播的同时，增加普通话广播。”这建议被葡方采纳。不久，澳门电台、电视台在用粤语和葡语广播的同时，也用普通话广播。电视台和广播电台在推广普通话方面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在此，我要特别提出为什么中方特别重视解决这个问题，因为这关系到澳门特区政府、司法、立法等工作人员的培养和法律本地化问题的解决；还关系到承认中国各大学学历，使具有中国大学学历的人才，能有机会进入公务员队伍，在此之前葡方概不承认中国大学的学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