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记忆：内蒙古响应辛亥革命

1911年10月，华夏大地敲响了清王朝的丧钟，革命党人在湖北武昌率先举起义旗，全国各省纷纷响应。是年为夏历辛亥年，史称辛亥革命。地处祖国北疆的内蒙古蒙汉军民响应和参加了辛亥革命。

同盟会酝酿革命

1904年，山西革命党同盟会会员王建屏、李德懋、弓富魁先后来到绥远地区，宣传民主革命先行者孙中山提出的“恢复中华，建立民国”的号召和民主革命纲领。王建屏以耶稣教堂学校教员和假扮算命先生为掩护，李德懋以收徒习武为掩护，弓富魁以开赌场为掩护，在包头、土默特旗、丰镇等地秘密发展同盟会员，播撒反清革命火种。第二年9月，王建屏介绍土默特旗归绥中学堂毕业生蒙古族青年云亨加入同盟会。1906年，王建屏发展云亨的好友、土默特旗美岱召蒙古族私塾先生经权为同盟会会员。他们与志同道合、饱读经书的土默特旗蒙古族青年满泰师从李德懋习武。同期，包头、萨拉齐青年王定圻、富日新、郭鸿霖、王肯堂、李士修等，丰镇的张占魁、武万义，托克托青年阎懋、刘兆瑞、李永清等在家乡或国外留学时都加入了同盟会。辛亥革命前夕，他们陆续回到家乡，在群众中倡导男人剪辫子、妇女不缠足，在绥远八旗巡防队、地方警察、汉族官吏绅士中进行联络工作，争取他们参加革命，发展了一批同盟会会员。

辛亥革命爆发后，云亨、经权、满泰、王定圻、李德懋、郭鸿霖、王虎臣、弓富魁等同盟会骨干，在归绥、包头、陶林、丰镇、兴和、凉城等地策动绥远地方军队反正，支持山西革命军起义，攻打清军。

策动归化新军暴动

在革命风雷激荡的形势下，清朝封疆大吏、手握军政大权的绥远城将军堃岫(满洲人)对绥远、归化两城军力薄弱，岌岌可危的形势一愁莫展，归化城副都统麟寿(满洲人)紧闭宅院，各级衙门官员都惶惶不可终日，对日薄西山的清政府万分忧虑。1911年8月，同盟会会员毛智和、杨云阶等人来到包头镇(属萨拉齐厅管辖)，与云亨、王定圻等商讨响应武昌起义后来到归化城，策动新军暴动。

归化城驻有汉八旗巡防队步兵营520人，仿照西方编练，配备汉阳造、德国造步枪，故又称新军，驻营坊道；驻有土默特旗蒙古骑兵营约270多人。宣统二年(1910年)，山西巡抚派周维藩任归化城新军统领(相当于旅长)，他留学日本时结识过革命党人，在编练新军时吸收了一批具有救国救民思想的青年，作为新军的骨干力量。周维藩接到杨云阶关于暴动的信后，认为时机成熟时，可率部暴动。云亨、王定圻也到新军中宣传革命。周维藩对暴动作了部署，派刘少瑜、曾友胜去兴和、丰镇一带发动暴动，派张琳、曹富章、张万禄去包头、萨拉齐、五原地区发动暴动，然后从东西两路夹攻绥远城和归化城，由吴鸿昌驻守武川策应。

11月9日，周维藩观察到绥远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大炮对着步兵营房，清兵严阵以待，堃岫已有防备，便召集营房官兵宣布：“情况甚险，我等身居危地，不能受制于人。”决定立即起义，由部分官兵连夜把库房武器弹药运往大青山后面的绥东门户大滩。随后，他和吴鸿昌率骑兵200多人，星夜向城北直奔大青山，越过蜈蚣坝，到达山巅的老爷庙，设立暴动指挥部，居高临下，扼守山口，阻击清兵北上。第二天，与武川可镇的新兵会合，一齐开赴大滩，备战绥远城。在与清军作战中，吴鸿昌叛变，周维藩寡不敌众转战晋西北，与阎锡山率领的山西革命军会合，开赴包头。

包萨反清斗争

同盟会在萨拉齐、包头地区经过几年的革命活动，聚集了以蒙汉各族青年知识分子为骨干的革命力量。1911年9月，同盟会派正在北京读书的云亨回到绥远。他在土默特旗启运书院的演讲会上大声疾呼：“英国才有三个海岛，那么小，就那么强；我们中国幅员几千里，这么大，就这么弱，真是可耻！这不统一不团结是个大问题。”反清革命舆论广泛传播。

1911年11月，归化新军暴动后，张琳、曹富章等率西路新军从大青山绕道开至包头城外。包头的同盟会员计划以西路新军为主力攻占包头。绥远城将军调五原厅同知(厅长官)樊恩庆兼管萨拉齐厅防务。老奸巨滑的樊恩庆伪装拥护革命，一面迎接革命军入城，通过和平协商宣布包头独立；一面布下陷阱，镇压革命。11月22日，张琳、曹富章率部200多人进入包头镇，樊恩庆故意将他们分散几处住下。11月24日，樊恩庆在包头镇公行(地址马号巷)大厅设宴为革命军接风。张琳、曹富章等7位军官、革命党人云亨、郭鸿霖、李世元、李茂林、王肯堂、巴文峒等出席。正在开宴上菜之际，早已埋伏的伏兵听到“快往上端吧”的暗号后，闯入大厅，向革命党人开枪，枪声中张琳、曹富章等7人倒在血泊中，郭鸿霖当场被捕，云亨、李茂林等人乘乱逃走，被救出城。新军暴动失败，史称“马号事件”。

同年10月29日，山西太原革命军起义后，革命党推举同盟会员阎锡山为都督(省级最高长官)。后来起义军失败，阎锡山率部退至晋西北，然后经伊克昭盟准格尔旗、达拉特旗过黄河，于11月25日打到包头镇。樊恩庆率部弃城逃往绥远城。包头镇公行(商会)组织群众手执白旗，出城迎接山西革命军。阎锡山率步兵、骑兵约1000人入城，受到绥远同盟会员云亨、经权、安祥等的热烈欢迎。阎锡山即派云亨、经权到萨拉齐作攻城前的策应工作。11月30日，满泰连夜到包头向阎部报告绥远城将军派清军管带(相当于营长)谭永发带步兵、骑兵即将进驻萨拉齐的消息。阎即令李德懋打开监狱，放出囚犯；又吸收社会流亡人士组成500多人的敢死队，任命张万顺(侠客)为队长迎战。但入城后的清军已无心恋战，军心不稳。第二天，山西革命军轻取萨拉齐。经阎锡山、云亨的动员，革命军很快扩充到5000多人。同时，还向当地10多家殷实商号募集捐款，备好粮饷。

5天后，阎锡山任命统带(相当于团长)王家矩为前敌总指挥，向归化城推进。绥远城将军堃岫调集归化城新军步兵第2营和蒙古骑兵营800多人在距萨拉齐35公里的刀什尔村(今陶思浩一带)采用伏击战术，阻击革命军。1912年1月26日，革命军由敢死队打头阵，共2000多人进至刀什尔村。双方展开激战，革命军伤亡惨重，王家炬亲临前线，不幸牺牲。革命军失利，阎锡山收兵退回。1月29日，革命军退至托克托厅，大赦囚犯、筹集粮饷、扩充兵力，得到商绅、居民的支援。同盟会会员阎懋、刘兆瑞等为革命军奔走效力，军民对再打归化城充满信心。

1912年2月，南北议和宣布清朝皇帝退位，孙中山被迫辞去大总统职位，北洋军阀袁世凯窃取临时大总统职位。阎锡山看到全国大局已定，放弃攻绥计划，匆忙返回太原，投靠袁世凯，使用权术当上了山西都统，断送了绥远地区的革命。

丰镇厅人民起义

毗临大同的塞外重镇丰镇隶属归绥道(省下设道，道下设厅)由山西省管辖。1911年初，山西同盟会会员王虎臣、弓富魁、李德懋等人来到丰镇厅宣传革命。深受丰镇厅同知章同压榨之苦的丰镇人民对清廷的黑暗统治忍无可忍。隆盛庄农民张占魁(绰号“小状元”)从小给大户人家放羊，当长工，青年时与张永善、武万义(蒙古族)、马存才(回族)等一帮受苦农民揭竿而起，组织起近百人的“独立队”，反对贪官污吏、土豪恶霸、洋教堂的欺压。王虎臣在“独立队”中经过半年的宣传鼓动，使“小状元”等人接受了只有推倒清专制王朝，才能改变人民的苦难处境的道理。他们聘请有胆有识有文化、谙熟军事的王虎臣为“军师”，带领“独立队”发动起义，计划杀死残暴统治者章同。

革命党人在丰镇以“书房子”(民间传递信件机构)为掩护，传递信息，与山西革命党人联络，与当地进步知识分子、社会名流交往，传播反清思想、策动革命。李德懋在丰镇以精湛的武功，被警务长朱尧聘为教官，又结识了厅署不少人。朱尧接受革命思想后，剪掉辫子，参加革命，被厅署撤职，与“小状元”一起发动起义。1911年10月武昌、太原起义的消息陆续传来，革命党人续桐溪、弓富魁率山西“忻代宁公团”武装占领大同。“独立队”赵喜泰闻讯立即里应外合打进陶林城，杀死巡检王化源，后因蒙古队开进而撤出。赵喜泰部随后又整顿队伍，于11月中旬攻下宁远城(今凉城)。三天后因镶蓝、镶红两旗蒙古骑兵开来，“独立队”主动撤出。

这时大同被清军围困，弓富魁命王虎臣组织进攻丰镇城。王虎臣迅速调集“独立队”各路人马，来到距隆盛庄15公里处一个村庄，重组革命军，推举“小状元”为首领。11月20日，革命军主力400多人进驻隆盛庄，官员和地方人士筹集了服装、马鞍和其他物资，支援革命军。21日，“小状元”率部到达距丰镇15公里的永善庄。城里章同已调集三旗马队150人，还有清步兵队40人、马警60人守备。但官员中主和者占多数，章同派傅锦祥出城与革命军求和。同时革命军获得章同暗中向大同求援的情报。王虎臣认为傅锦祥有诈，就把他扣了起来。22日，双方在距城5公里的阮家窑子对峙，“小状元”用手枪将傅锦祥击毙，指挥革命军抢先占领有利位置山梁上的吉庆村。敌军多数厌战，土炮又很落后。革命军居高临下射击，清军节节败退。革命军轻骑追击，因大雪纷飞而停止战斗。此役共击毙清军24人，伤10余人。马警伤七八人。

11月23日晨，章同纠集残兵败将在城里四面把守。革命军收到城内早与革命军有联系的牙纪贾根福的情报：“大同救兵未到，城内空虚。”王虎臣派少数兵力在城东、北、南三面鸣枪佯攻，集中主力攻打西面，敌马警面对革命军不敢交锋，脱掉警服，隐藏起来。革命军长驱直入城内，其余三面守敌不约而同出城逃命。革命军会攻厅署，章同眼看无法逃走，藏在一家市民的空棺材里。革命军把章同的宅院点火烧毁，用石头砸开监狱门，放出60多名囚犯，为他们剪掉辫子，换上新衣，编入革命军。章同在万分焦急中，收买一青年，扮作乞丐，将他的求救信送给大同清军。11月28日，大同派清步兵1营500人，八旗马队150人赶到城外，革命军因寡不敌众，分三路主动撤退。这就是闻名的“小状元”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