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屯垦戍边生活散忆

2015-08-03 09:24:51 发帖人:星空心雨 参与评论(0)人

1969年6月8日早晨,天,下着大雨,也许,老天只能以这样方式为我们送行。参加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的黄岩县(现在的台州市三区)知青分别从各自的集中点起程,中午到达宁波,下午2点乘上专列前往大西北——内蒙古。专列沿着沪宁线、京沪线、京包线、包兰线由东南奔向西北,经过四昼夜的长途奔波,把我们送到了祖国的北部边疆乌兰布和大沙漠边缘的戈壁滩上,开始了长达整整十年屯垦戍边生活——“蓝天作帐地作床,黄沙伴饭口口香,狂风为我送歌声,倾盆大雨好乘凉。要用我们滚烫的汗水把乌兰布和来浇灌,要用我们战斗的歌声唤醒那沉睡的阴山”……

黄岩城关的知青被分配在一师四团的三连、四连、五连三个连队(其他的分在一连、七连和十连),全都在杭锦后旗太阳庙湾的黄河古道乌兰布和大沙漠的边缘,我被分配在四连。塞外高原,昼夜温差很大,就是在七八月份的盛夏,一早一晚也很凉,“抱着火炉吃西瓜”就是对当地气候的最好说明。

内蒙的夏天,太阳特别毒辣,紫外线特别强,干活一出汗,服衣上会出现白花花的汗斑,蚊子和小咬(蠓子)特别让人讨厌,落在身上,乘虚而入,隔着衣服,也要吸你的血,干一天农活下来,身上免不了大包小包的疙瘩,防不胜防。女知青们发明了防蚊帽,防蚊帽的作用既可以保护面部防止紫外线的照射,又使双手可以持续劳作,不必要时时刻刻去挥打袭击的蚊子、小咬。防蚊帽的“创作”千姿百态、五花八门,把知青们的智慧发挥得淋漓尽致,知青们的防蚊帽就像一件精致的艺术品,给荒凉的戈壁滩增添了一道风景。

塞北的天气真怪,脱下夏衣,就穿上冬装。进入10月中,天气变得寒冷,大家都穿上棉衣、棉裤,这两样东西可真是个大家伙,棉衣、棉裤各超过3斤。给农田浇水时就充分体现出棉衣、棉裤的“巨大”作用,农田浇水有一定的技术性,浇水面积大,几百亩地,要24小时不间断地浇,即使在夏天的晚上,扛着铁锹,也得带着“大家伙”防寒;平常干活时也都带着军大衣,累了或休息时,在沙包的向阳处打个盹,枕在头上是枕头,铺在沙包就是真正的“沙法”了;下雨时当雨衣,有厚度,经得起淋;晚上站岗放哨,零下十几度天气,没有这些笨重的“装备”还真不行。

要在塞北安全地过冬,皮帽子是少不了的。帽子的选料是狗皮或羊皮,这玩意儿虽不好看,但保暖性能好;脚上穿的鞋子因为头很大,看起来很笨,俗称大头鞋,在冬天,把这些家伙“武装”在身上,简单就像一个大笨狗熊。

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吃不饱和吃不下,吃不饱是不够吃,吃不下是很难吃。18、9岁的小青年,正在长身体,缺少油水,每人45斤的粮食还不够吃,25%的细粮是黑面粉,75%的粗粮是玉米面。因此,顿顿几乎都是黑馒头、窝窝头,还有钢丝面。黑面馒头(100斤麦子出90斤面粉,属称90粉)发黏、粘牙;玉米面的窝头发硬,很难咽下;最难入口的就是钢丝面,它也是玉米面做的,就跟这里做米面一样,是压出来的,比钢丝还要硬,算得上“名副其实”。

好多时候,我们只能用土豆充饥。女知青文雅、老实,男知青饿急了,就去马厩“偷”马料,马料中的大豆营养丰富,放在铁炉子上,一会儿就熟,熟了能“嘣”得老高,知青们之间互相“抢夺”,这种乐趣到现在想起,还很有意思。

最值得怀念的就是抓黄河特有的大红鲤鱼。引黄河水浇灌田地时,许多鱼儿就顺着灌溉的大水渠流到了连队的支渠、沟渠或毛渠里,黄河水很混浊,当时鱼儿游进来看不清,到了水清下来时,就能看到鱼儿的游动,我们就八仙过海,各显其能,1斤多重的鱼儿很多,运气好时还能抓到5、6斤重的大鲤鱼。,

沙包中生长有一种当地人叫“白刺”的植物,在它的根部能寄生出“锁阳”,水灵灵、红彤彤的,后来我们知道它还是一种中药材,既可以充饥又能强身。每年五月天气转暖时,它刚冒出嫩芽,拿铁锹挖,费不了多大的劲,就能挖出一尺多长直径六、七公分粗的,有时也能挖出连片的一大堆,这就是我们当时的美食——肯德基。

穷则思变,饿了也得变。后来我就学会了抓麻雀(这事要是发生现在,那就是破坏生态平衡了)。内蒙的麻雀不但个儿大而且很肥,冬天的晚上,它们钻进营房库房的房檐椽子中间,带上手套拿着手电,爬上房,倒挂下来,把手伸进椽子的缝隙中就能逮住,有时一把能同时抓住2、3只,把头一拧,放在棉衣的口袋里,一会儿就能逮个五六十只。

土豆、大豆、锁阳、鲤鱼和麻雀,对于正长身体又充满饥饿感的知青,都是山珍海味,使我们度过了最艰苦、又最让人难忘的青春十年。

我们刚到内蒙时,住的是用红柳芭、草秸拌上红泥的工棚,呈三角型,中间高两边低。中间高的留作是通道,两边低的就是睡觉的地铺。工棚最大的特点是下雨时,外边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外边雨停了,里面还在滴。据老乡说,原先内蒙很少下雨,自从我们南方的知青去后,把南方的雨水也给带去了,69年的夏天还发了洪水。下雨天时,我们都手忙脚乱,忙得不亦乐乎,脸盆、饭碗、刷牙缸子,一切能挡雨、接水的东西都全部派上用途,来不及“抢救”的只能自认倒霉,折腾到最后一个个全像泥猴。

“来到塞外内蒙古,风卷狂沙满天舞;一天要吃三两土,白天不够晚上补。”晚上睡下,第二天起床,被子上会有一层厚厚的沙土,脸上、口中、鼻孔全是沙子,吃饭遇到大风,沙子随风毫不客气地往嘴送,想躲都躲不掉。内蒙的风与别的地方不一样,老乡形容:一年就刮一次,长年累月不停。沙尘暴是常客,不请自到,天昏地暗,能见度有时连面对面都看不清,直径一、二厘米的石沙能把人给打晕了,江南有台风,塞北有沙尘暴。遇到沙尘暴时,只好把棉帽反过来带,这样可以减少风沙对脸部的袭击。抢在冬季来临时,我们终于住上自力更生盖好了营房,虽然居住条件有所改善,但同样避免不了风沙的狂虐。

干旱气候的塞北使来自江南水乡的我们嘴唇裂口,鼻孔流血,但跑步训练和行路却没有难倒我们。早上出操、紧急集合、夜间训练、负重行军几乎是每天的必修课,反修防修的前沿、特殊的年代造成就了特殊的我们,在特殊的环境中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惕性和良好的素质。全副武装急行军,十几里、几十里的路程下来是不在话下的。

那个年代,缺少文化娱乐活动,每当打听到哪个连队在放电影,就不约而同地步行前往,记得最清楚的是,团部放《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的电影,但看电影不能耽误白天的十活,吃了晚饭马上出发,以急行军的速度小跑前进,看完电影,又小跑回连,来回十多公里,其身苦苦,其心乐乐。

平时需要外出,除了坐马车、驴车,还有就是去套马骑。不过,骑马也是个“技术活”,马背光溜溜的没有马鞍,会把屁股给磨出大血泡来,那是十分难受的,单是疼痛是不怕的,怕就怕连路都无法走。这时棉衣就派上大用场,往马背上一搭,可以起到马鞍的作用,但做这些事时既要注意安全,又要注意“军民”关系,还要防止被领导发现,好像是在干“地下”工作。

77年,我总算有了全连知青的第一辆“永久”牌自行车,自行车代步使我们有了“质”的飞跃。至今难忘的是,从家乡托运到内蒙的物品要到临河火车站去取,火车站离我们连队88公里,凌晨3点骑自行车出发,来回176公里的路,自行车上负重80公斤,下午3点就能返回连队,平均的时速必须保持在15公里,要是在柏油大马路上,这个时速算不了什么,但在内蒙古的沙土路上,体力的消耗是可想而知的,现在回想起这事,也不明白当时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干劲?

经历支边,经过兵团磨练的人是蒸过、煮过、炼过、冻过、晒过、淋过、饿过的……因而也是最坚强、最能干,最淡泊、最成熟的。

一晃近四十年了,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成了年近花甲的老头子。我们把最美好的青春年华留给了屯垦戍边,献给了戈壁沙漠,经历沧桑青春无悔!


内蒙古屯垦戍边生活散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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