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后进国家来讲,找什么样的榜样,如何向榜样学习,是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也是一个容易被误导的事情
鸦片战争以后,中国也试图以英国为样板。清朝末年,中国最早派往外国的公使郭嵩焘就是到英国。郭嵩焘曾在英国写信给李鸿章,大意是,日本人也往英国派了很多学习的人,但和这些人比,我们派的人是学人家的“兵”,学人家的“兵”为什么强,而日本派的人是学人家的制度,比如国民教育、邮局、银行、交通,这些都是国家工业化过程中的基本建设。他说“兵乃末也”,我们把本末搞颠倒了。工业文明是制度化的东西,比如税收、银行、国民教育,离开了这些,“兵”怎么能强大呢?但这些很好的建议,遭到了大臣们的反对。这是中国一个很惨痛的教训。当时俾斯麦也曾评论说,日本到欧洲来学习的人都是问我们“怎么做”,但大清王朝派到欧洲来的人都是一家一家地买东西,买炮弹、买船,比较价格,看哪家更便宜。俾斯麦因此得出结论,仅仅从这一点看,人们就可以预知,再过几十年,日本将是亚洲的首强。可见,对于后进国家来讲,找什么样的榜样,如何向榜样学习,是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也是一个容易被误导的事情。
我们不能把学习榜样这件大事变成单线思维,排他性的,如果这样,时间越长危害越大,就越得不偿失。
世界的中心
改革开放初期,中国找的样板不是美国,而是社会主义阵营内的小国家,比如南斯拉夫、匈牙利,因为美国和中国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中国转向学美国,最重要的还是邓小平的一句话,他认为,要推行开放的政策首先就要对美国开放,不对美国开放,对任何其他国家开放都不会有巨大的效果。这是很英明的。邓小平是一个十分务实的人,他反对靠空洞理论吃饭,他看重实践,所以他强调“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讲“黑猫白猫”。他之所以把对美国开放看作是中国对外开放中最重要的事情,是建立这样一个基本的事实上:华人天生适合做市场经济,二战结束以后,所有和美国结盟的华人社会都发展起来了,比如新加坡、台湾、香港。因此,从改革开放开始,中国从上到下都把美国看作主要的样板,我们对这个样板的积极作用必须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