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的东西,总是诱惑难挡。 明代小说《金瓶梅》长久以来被打上“天下第一淫书”的烙印,稍有“动静”,立马就成为热议对象,且批评者过半。然
著名作家孙犁也曾回忆过那个时代关于《金瓶梅》的故事。那个年代,文学史中没有《金瓶梅》的条目,大学的古典文学课不准讲《金瓶梅》,连大学教授对这部奇书也讳莫如深,但在私下里,“很多人想看《金瓶梅》,恐怕并非出于对这部文学名著的关心,而是好奇者居多。”孙犁说。
1957年,“部长本”《金瓶梅》出版后,孙犁也购得一本。对于该书,他视若珍宝,轻易不肯外借。“文革”之前,常有人想看,又不好直说,就迂回曲折、拐弯抹角,孙犁心里明白,却佯装糊涂:“我想借你部书看。”“什么书?新出版的诗集、小说,都在这个书架上,你随便挑吧!”“我想借一部旧书看看。”“这里有一部新印的《聊斋》。”如此这般一番,借书人只好作罢。
“文革”期间,孙犁的书被查抄,落实政策时,其他书都发还了,独这部书没有消息。孙犁知道有人从中作梗,多次交涉,绝不放弃。就有谣言传开:“他什么不要都可以,唯独不放松《金瓶梅》。”半年后,经有权者说话,才答应归还孙犁。当天,报社的革委会主任找孙犁说:“听说要发还你那部书了,我想借去看看。”因是当权派,孙犁不好拒绝。政工组从查抄办把书领回来,就直接交到此人手里。还好时间不长,书就送还回来了,孙犁想他不一定通读,而是选读。
对于《金瓶梅》,孙犁曾说过,《金瓶梅》在风格上是不能和《红楼梦》相比的。虽然它在运用民间语言,描写人情世态上,有创造性的成果,具有自己的风格,然而却是一种低级的含有毒素的风格,就像作为它的主角的那个尖酸刻薄的妇人。不过,对于书中的性描写,他却不以为然,认为把《金瓶梅》作为色情描写的典型,是不合乎事实的,比它淫秽得多的书,明清以来如过江之鲫。但这些淫秽之物,附着在一部文学名著身上,就成为它永远割除不掉的赘瘤,限制了书本身的传播,这实在是文学史上的一个奇怪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