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兵败长津湖
1950年11月下旬和12月上旬,在长津湖地区爆发的战斗为美军的两种作战方式提供了一次测试,特别是考验了美军的将领领导力。 志愿军兵临城下,
该出问题的地方始终会出问题。费斯不知道的是,被他定为撤退目的地的美军临时前哨基地已经撤走。所以安全地带并非他设想的在英里以外,而是在英里之外长津湖南端的史密斯海军陆战队基地,而这个基地的人手比费斯麾下的更少。一支由30辆卡车组成的车队向南开去,每辆车上载有1~0名伤员,结果中国人一轮迫击炮齐射打中了几辆关键的领头车。海军陆战队的飞机出现在车辆上方,为他们提供空中支援。车队开始向南慢慢前进,但志愿军的子弹马上就追了上来。
当时坐在领头车辆中的詹姆斯·莫特鲁德中尉回忆说:“我们刚离开阵地,敌人的弹雨就把我逼了回去,而敞开式机枪塔防盾后面的机枪手则中枪身亡。”部队呼叫了空中支援,结果飞机把凝固汽油弹扔到了先头车队的头上,莫特鲁德当时正缩在机枪塔里,才安然无恙地躲过了这波火焰,但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休·罗宾斯少校因为受伤躺在卡车里躲过了炸弹,他从卡车板条间的缝隙中看见十几名士兵被包裹在火焰中。他回忆说:“士兵们从头到脚,满身着火的情形历历在目,他们蹒跚地往回走,或者在地上打滚,不断尖叫。”
一等兵拉森尼回忆说:“那太可怕了,凝固汽油弹把皮肤烧得焦脆,脸上、手臂上、腿上的皮肤卷曲得就像炸薯片,纷纷掉落下来。被烧伤的人乞求着我们杀了他。”有一位军官的皮肤被烧得像焦炭般,他向士兵要了一支烟,然后走向冰天雪地的远处,再也没有出现。车队的移动速度还没有步行快,因为中国人的步枪和机关枪在不停地向车队射击。有些躺在卡车后面的伤兵被射中了两三次。由于车队是在向南驶去,坐在车辆左侧的司机是最危险的。东面的山岭与车队的行使路线平行,从上可以俯视整个车队,而这正好是司机所在的那一侧。
在历经两小时的噩梦之后,车队遭遇了一个尴尬的意外:过河的桥梁被炸毁了。盘旋的海军陆战队飞机没有报告前面的路况。此时,领头的一辆装备了点0口径机枪的M1卡车打光了子弹,但依旧能用绞盘拉着其他卡车穿过浅水区,一直到断桥处。这种每次只能拖动一辆车的做法花了整整个小时。后来M1的汽油用完了,弹药告罄、燃料耗尽这两种情况本来都可以通过更好的沟通协调来杜绝。
美军车队正在渡河时,中国人民志愿军则一路南进,在一座山的山腰沿线占领了多个区域,呈居高临下之势,而这座山正是美军接下来要攀登的目标。美军车队继续前进,一些能活动的士兵四散逃跑,想远离冰天雪地的长津湖。他们主要向着山脚下跑,这样他们就有机会往南,逃至长津湖南端的海军陆战队前哨基地。幸存者后来报告说,第一批逃跑的人是那些为车队殿后的士兵。
到了山顶,车队撞上了志愿军的一处路障。暮色垂临,这意味着美军失去了空中支援——这是他们仅剩的优势了。部队士气涣散,被派去侧击志愿军路障的士兵拒绝执行任务,他们从山的另一面逃走了,跑回了冰冻的长津湖。厄尔·乔丹上尉是一个例外,他召集了10名士兵一路攻到路障前,结果子弹却打光了。按照历史学家罗伊·阿艾普曼的记载,这群人“大喊大叫,尽量制造噪音”,以这种方式继续进攻。
美国陆军第师有1000人,其中三分之一是韩国人,他们是被人从街上抓来的,经过仓促的训练就被分配到美军各部队,然后上了战场。遇到压力时,这个征兵计划的问题就显现了出来,他们只会给部队帮倒忙。费斯在一辆卡车下面找到两个韩国士兵,他们把自己绑在卡车的轮架上,显然是想躲起来。费斯把两个人拖了出来,用点口径的手枪处决了他们。
历史学家马丁·罗斯评论说:“这是一个悲伤的、骇人听闻的时刻,费斯没有朝那些同样士气低落的美军士兵射击,而他们所受的训练远好过那些倒霉的韩国人。”
然而,无论费斯有什么缺点,他依然试图领导这支部队。但几分钟后,他的胸口就被手榴弹的碎片击中,部队因此陷入一片混乱。拜尔中士回忆道:“费斯上校战死后,大家各自为战,指挥系统崩溃了。”这支队伍继续移动了四分之一英里,结果撞上了另一处路障。只有一部分转向西面,靠步行逃离甚至在冰面上朝着海军陆战队的防线往南爬的人才在这场战斗中幸存了下来。有3辆满载伤员的卡车被它们的司机抛弃了,第辆卡车试图把这些车推到一边,结果因为太紧张而把这些车推下了山崖。一本陆军官方史书这样描述:“车里的伤员都摔了出来,后面的车就这样碾了过去。对詹姆斯·坎贝尔中尉来说,伤员绝望的尖叫让这个世界看起来疯狂极了。”